第十四章 第五節(jié) 愛學生愛在心尖口上的女教練
2000年的中央電視臺春節(jié)聯(lián)歡晚會上，當時正步步走紅的小品演員高秀敏上臺的節(jié)目《斗雞》，給全國觀眾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。在這個節(jié)目中，扮演的武術演員就是今天西山學校的女教練李春雙。
高秀敏華年已逝，悲了九泉，今日李春雙難忘師顏……
出生在黑龍江嫩江，學武在河南塔溝，就業(yè)在福建西山的李春雙打自走進西山校園之后，就以一種感恩的心情上看總校長張文彬，下看自己帶領的學生。西山學校所給予她這份前所未有的高待遇，使李春雙以前所未有的努力，致力于自己的工作，致力于自己的班級……
剛帶班時，李春雙也才二十三四歲，又長著張娃娃臉。而她那個班的女生卻是高大。試想想，能來西山上學的家庭生活大多在中上，營養(yǎng)好了，又來西山學校習武弄拳，塊頭和個頭都唏哩嘩啦地往上漲。這樣的學生和李春雙站在一起，要不認真辨認，還真分不清誰是誰了。
按規(guī)定學生是不能用手機的，這規(guī)定也好。假如放開用了，學生們的家里都是有條件給她們買手機的。那一用起來，就完蛋了，上課時打影響上課，習武時打不要說刀劍，就是手都舉不動了。休息時間打呢？那又不要睡了，舌頭稍長一點的女生 ，她敢打上半宿，反正又不愁電話費，只要聊得高興就行……有了這許多看得見的禍害，學校就作了如此規(guī)定，李春雙執(zhí)行起來當然不折不扣。
而就有那么一個女生，她見李春雙比她姐大不了一年半歲，平日里都是自己強過姐姐的，這李春雙有什么好怕的？于是就放肆起來，把平日里藏著掖著的一個手機，就在李春雙初次帶班的那天，毫無顧忌地打了起來。那么公開，自然就被李春雙發(fā)現(xiàn)，發(fā)現(xiàn)了就收繳，毫不客氣。那女生不依了，憤怒得漲紅著臉頰，張著口就罵這新來的教練。剛開口罵時，李春雙忍著，畢竟自己是教練，哪能和學生一般見識。那女生見罵了沒得到回應，越發(fā)膽大起來，從教學樓罵到宿舍樓，又從宿舍樓罵到餐廳。如是按照武術場的規(guī)矩，李春雙非得給這個女生一點顏色看看。很簡單，掄起木棍，朝那盡是肉沒太多骨頭的部位狠狠敲下去，可以敲痛她，但又不傷著她，借以教訓教訓，殺只雞給猴看。往后這班也就好帶了。但李春雙強忍著，因為她記住了總校長張文彬不打?qū)W生的告誡。張校長說過，對學生要動之以情，不能動之以棍，動棍了，連教練的水平都給動沒了……
自己走進西山工作，總校長的話就無異于“圣旨”，況且這“圣旨”內(nèi)容又是極其的文明和正確，李春雙哪能有半點違抗？于是堅持忍著。但自己是帶班教練，對這樣不服管教的學生光是一個忍而不教育，又是自己當教練的一大失職。如何管束呢？李春雙當年敢上全國春晚的舞臺，敢與高秀敏、六小齡童、杭天棋等大腕同臺演出，這本身就說明腦子一點都不笨。果然，李春雙琢磨了二十分鐘，立刻召集她負責帶管的八十多位女生站隊集合。隊伍集合起來了，李春雙先是揮舞起練武用的木棍，一騰躍，一劈腿，掄起手中的棍朝宿舍樓的一處墻角擊去，瞬間，那武功棍就一斷三截，驚得八十多位女生瞪眼吐舌。
這時，女生中有人嘀咕了：“我們教練13歲就習武，一直到現(xiàn)在，都十多年了。”
“聽說從1997年到2000年，連著四年拿全省第一，哇噻！”
“還上過春晚，全國那么多人學武術，能上春晚的有幾個？嘖嘖！”
“你看看剛才那一棍，要是敲在我們身上，還不骨頭散架？”
“唉呀，教練是神了，可我們卻是嚇死了。”
……
到了這火候，李春雙大喝一聲：“安靜了！”
立馬，八十多位女生肅靜無聲。
李春雙單刀直入：“今天我收繳了一位同學的手機，可這位同學不服，走到哪罵到哪，從前樓罵到后樓，又從樓上罵到樓下。現(xiàn)在，罵夠了，我教練就得要有個說法了。“
講到這里，李春雙有意停下幾秒鐘。這功夫，八十多位女生都猜著李教練，準備要個什么說法？
那玩手機又罵罵咧咧的女生心里“撲通撲通”地跳得慌，心想慘了！剛才教練棍斷墻角就是給自己做示范呢，今天被打上幾棍，看來是逃不過去了。一想到要被挨打，小腿肚子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。
正是緊張時節(jié)，李春雙凌厲著嗓門喝令那玩手機的女生出列。那女生不敢違抗，因為小腿肚子硬綁綁的，因此也就走得慢，移步移到半路。李春雙又適時地吆喝一聲：“快點！”這一喝不要緊，卻是讓那女生渾身都打了個顫。
抖抖擻擻地走到了隊列前，原以為接下去就得挨棍了。卻沒料到李教練又柔和了起來，收起了剛才吆喝的大嗓門，壓低著聲音說：“你不是一直在罵我嗎？現(xiàn)在你就當著八十多位同學的面，也當著我的面，使勁地罵，想怎么罵就怎么罵，想罵什么你就罵什么，開始！”
天！沒想到李教練會來這么一招，那女生一時間傻了，頭腦里一片空白。這個時候，不要說罵別人，就是被別人罵也還不了嘴。那女生一臉紅紅白白地站在那里，不但罵不出一個字，而且連粗氣都不敢喘，只是站著，怯怯地站著。這女生覺得這比用棍子打她還來得難受，她就差點沒說出來，要真有勇氣說，她非得說：“李教練，別叫我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的罵人了，要打就敲我?guī)讗灩靼桑?rdquo;
李春雙見這女生久久開不了口，看火候差不多了，也就自己開了口，自己開口說話時，仍沒讓那女生回到隊列中去，還是讓她在隊列前站著。自己卻從總校長張文彬說的“走進西山，成就未來”這大處說起，再說到校紀校規(guī)，還耐心解釋了為什么要有這校紀校規(guī)，對學生有什么好處，對學校的發(fā)展有什么好處……這一番話，動之以情理，曉之以情義。八十多位女生鴉雀無聲，句句都聽得真切，聽得明白。
李春雙這一招成功了，不僅教育了玩手機的女生，同時也教育了她所帶的八十多位女生。
事后，李春雙不計前嫌地去靠近那女生，并把她約出寢室外，邊在校園散步邊談心。
后來，李春雙才知道這女生雖然手頭經(jīng)濟寬裕，但心苦。說她還在小學時，父母就離了婚，離婚后，誰都愿意出錢撫養(yǎng)她，但誰都不愿意把她帶在自己身邊生活。于是，她理所當然的來到了這全封閉的、半軍事化管理的西山學校。兩年前，和她還比較有話說的母親又去了美國，兩年都沒有回國過，也許在外邊嫁人了，因為她母親長得不錯，美國的男人會喜歡的。說到底，她是一個沒人疼愛的女孩。因此，也就常常不聽話，不講理，故意找找碴什么的，因為她心里難受呀.
說著說著，這女生就哭了，聽著聽著，李春雙心里早就酸酸的，一聽到學生哭出聲來，竟然也忍不住哭將起來，這一哭，師生倆就哭成了一堆。
畢竟，倆個都是女孩，該哭的時候，她們都不會放過的。李春雙這一哭也哭出感情來，她懇切地對那女生說；“你別難過，你今天記住老師一句話：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愛你了，還有我這個李老師愛你，我今生愛你愛定了，你就不讓我愛都不行。”
就這以后，這女生和李春雙“鐵”了起來，鐵得如同姐妹一般。
后來，這女生有一天病了，發(fā)著燒，李春雙憑著自己多年練功的臂力，一把托起她到校醫(yī)院打吊針。開飯了，李春雙買來飯一口一口地喂著她，見校超市里有水果，便買來一片一片地削下送進那女生嘴里，那女生吃著嚼著，眼里卻潸潸地流出了淚……
班級帶好了，武術訓練也就上了臺階，女生們的一招一式都挺像那么一回事。李春雙把自己十幾年學到的身上功夫都一一教著女生們。練武場上，作為教練的李春雙說一不二。下武場了，李春雙又像女生們的大姐，把小妹妹們一個一個地疼得團團轉(zhuǎn)。
李春雙曾十分動情地對女生們說：“大家明白了，我李春雙離開家鄉(xiāng)黑龍江走進西山當教練，你們離開各自的家鄉(xiāng)走進西山成就未來，在這里，我們都是一家人。記住：當你們需要媽媽的時候，我就是你們的媽媽，當你們需要姐姐的時候，我就是你們的姐姐，對你們，我有母之情，也有姐之愛。”
不久，班里有個叫鄭英的女生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心臟出了些問題，學校派車送她到省城福州去治療，鄭英的父母也從北京趕赴福州。
鄭英住院了，李春雙召集起八十多位女生詳細講了鄭英的病情，同學們聽著聽著，一個個不知不覺地為自己同學的安危流下了眼淚。她們無不哽咽著問李春雙：“教練，鄭英會有事嗎？我們害怕！”
“教練，我們什么時候能看到鄭英？”
“教練，我們想鄭英，愛鄭英，我們要讓鄭英好好地活著，與我們一塊學習。”
“教練……”
手術那天，李春雙又召集起同學們，用手機接通了鄭英父母的手機，給鄭英的父母一番安慰后，又請求鄭英父母把手機遞給鄭英。這時候，李春雙讓全體同學對著手機喊：鄭英，我們想你！鄭英，我們?yōu)槟慵佑�！鄭英，我們盼著你回�?hellip;…
句句都是情，聲聲都是愛。師生、同學之間的友愛彌漫在班級，彌漫在西山……
期末了，一學期的學業(yè)又結(jié)束了。冬天快過去了，春節(jié)很快就要到了。
春節(jié)來臨之際，同學們一個個興奮不已，整理著各自的行囊,準備登程回到各自的家鄉(xiāng)，共同歡度中國年。
這時候，李春雙卻發(fā)現(xiàn)一個新來不久的叫何珍珍的同學少言寡語，悶悶不樂，整一個讓人覺得眾人歡騰的春節(jié)與她無關。于是李春雙走近那同學，親切地問道：“珍珍，同學們都高高興興地準備回家過年，你為何不怎么高興呀？”
這一問卻問出了何珍珍的眼淚，在何珍珍的眼淚和喃喃低聲的話語中，李春雙知道了何珍珍的另一面。
原來何珍珍的父母雙雙去了日本國，整整五六年沒見面了。在這五六個春節(jié)中，何珍珍都是和外公外婆以及舅舅一起過的年。沒有父母一起過的年，在何珍珍眼里，就覺得那不是年，至少是沒意思的年。
李春雙聽了心里也難過了，安慰何珍珍一些話后，她默默地離去了，一路徑直走向校超市，買來一大袋的瓜子回到宿舍。洗凈擦干一只玻璃杯，就默默地往那玻璃杯里剝著瓜子，剝著剝著，一個鐘點又一個鐘點，剝著剝著，玻璃杯里的白花花的瓜子仁一層一層地疊了起來。最后，李春雙剝了滿滿的一玻璃杯的瓜子仁，叫來了何珍珍，并把那杯滿滿的瓜子仁全給了何珍珍，看著那一大滿杯瓜子仁，何珍珍哭了，哭得淚濺臉頰。邊哭邊捏起一粒一粒的瓜子仁往嘴巴里送，邊送邊含糊不清地說：“我吃……我吃……，我要從瓜子仁里……吃出父母的愛來……”，邊說又邊向自己的教練李春雙一彎一彎地鞠著躬！
鞠躬后，何珍珍一個轉(zhuǎn)身，離開了李春雙教練，跑回到同學們之中去了，把春雙教練給的瓜子仁一捧一捧地分發(fā)給同學們。這時候，何珍珍笑了，笑得特別地開心，笑得比任何一個時候都燦爛。
咳咳！師情濃濃！師恩難忘！
更新時間：2015-11-04 18:36:52 ｜ 閱讀： 次 ｜ 編輯：張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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